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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霜降起,巨鹿苏家营乡东五村的83岁老妇左巧棉就开始为冬天取暖发愁,煤是肯定买不起,没办法,就好去外面扫树叶了。
但83岁的老人腿脚早已不灵便,她只好对着46岁的脑瘫儿子说,“儿啊,你虽然脑子不好使,可总算还能动,你就驮着娘,咱们去拣点树叶回来,要不然,这个冬天可要冻死人了。”
于是,人们经常看到,一位傻儿子用一辆三轮车驮着一位老母亲,在瑟瑟寒风中,在母亲的指挥下,将掉落的黄叶扫到车上,知道这是他们过冬的燃料。
左巧绵和儿子相依为命
为冬天取暖发愁,煤是肯定买不起
脑瘫儿子
脑瘫儿子丈夫20年年前给老伴准备好棺材
刚生下来想把儿子扔掉但没舍得
走进左巧棉的院子,给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各种秸秆和高高的树叶堆,这是用来烧火的。一只羊拴在树上,肚子鼓鼓的,村里人告诉记者,这只羊快下崽了,小羊崽一只能卖元,如果能有两只羊崽,就有元的收入,这对于左巧棉一家来说,是一笔很大的收入。
左巧棉的儿子叫刘价臣,今年已经46岁了。看到家里来人,他很兴奋,嘴里不停地叫着,但一个字也听不清楚。
走进屋子,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冷清和破旧,一张桌子正冲着门口,上面摆着暖壶和一些纸箱子,桌子已经倾斜,左巧棉说,这张桌子是她婆婆的嫁妆,她今年83岁,这张桌子至少也要百年以上了。
母亲和儿子都坐在炕上,揣着手,尽管是火炕,但并没有完全烧着,只是冒着一些烟,屋里有些冷。窗花用塑料布和纱窗护着,专门留出了一溜儿纱窗,凉风嗖嗖地从这里进来这是用来跑烟的。到了夏天,把塑料布扯下来就行了。
“孩子生下来就是这样,不会吃东西,不会说话,手脚都是蜷缩在一起,别人都说这孩子就算是长大了也好不了,都劝我们把孩子扔了吧。”左巧棉用怜惜的眼光看着儿子。
“我们确实有了这样的想法,最后决定把孩子扔到郝庄去,一个离这里很远的村子,孩子他爸当时在那里干过活,可是到了临出发的时候,我又舍不得了,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,最后,还是把孩子留下来了。”
可是把他养大真是受了罪了,左巧棉说,当时粮食不够吃,一个人只有八两的指标,每次上完工回来,还要搜身,怕把生产队的粮食私自给带回家,这孩子又不懂事,回想起那会儿的事情,原本一脸平静的左巧棉哭了起来,她连连摆手说,“不说了,不说了,那时候太不容易了。”
平时靠捡破烂为生
左巧棉的丈夫20年前去世,左巧棉还有一个正常的儿子,但儿子现在的日子也过得凄惶,对家里的帮助也就是每年能给点粮食。
丈夫去世后,左巧棉就和脑瘫的儿子相依为命,原本家里有三亩地,后来租给了别人,一年人家给元钱,加上低保,一个月有55元,还有老人补贴,一个月5元,到了年底卖小羊崽,能收入几百元,这就是家里所有能看到的钱了。
但两个人紧靠这点钱肯定是不够的,粮食有,但有了病不能不看,左巧棉有高血压,心口疼,必须得吃药,“家里的这点钱基本上都买药了。”
没买过衣服,也不敢买,左巧棉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,这些都是别人给的,浑身上下,连鞋都是。
至于吃的,就不讲究好赖了,平时也就吃点白菜,一般过年才能买上一点肉吃。左巧棉说,有时候傻儿子嘴馋了,就跑到附近的一个教堂里,那里有的时候能发放一些吃的,就靠这个才能添点油水。
左巧棉腿脚不好,儿子脑子不好使,但都知道家里的难处,两个人就琢磨着还得“增加收入”,就决定开始捡破烂。
左巧棉说,儿子好在还能动,他就等着三轮带着我,我看到垃圾就指给他,他就下了车把垃圾捡起来。
“什么都捡,”左巧棉指着床上一簸箕棉花桃说,这是从地里捡的,都是别人没敛干净的,我们就捡回来,再收拾收拾,好歹能卖几毛钱。
丈夫20年前给老伴准备好棺材
左巧棉住的屋子一共两间,一间是她和儿子住,另外一间,是家里的宝贝,母羊的住所。
我们这里治安不好,村里有好多人养的羊都丢了,这只母羊是我们家的指望,可不敢丢,没办法,每天晚上就把母羊拴在这间屋子里。左巧棉说。
在这间屋里里,记者看到很多杂物,羊圈就在一口水缸的旁边,地下铺了一些柴草。
一个厚厚的大木柜引起了记者的注意,这个大木柜木头厚厚的,像一口棺材,可是,有谁能把棺材整天摆在屋里呢?
这还真是一口棺材,给记者带路的村民说,你看这口棺材,是柳木的,厚厚的,现在很难见到这样的棺材了,这口棺材已经在这里20年了。
“这是她丈夫给她留下的,”这位村民说,他的丈夫在临死前,怕她一个人带着一个傻儿子过不下去,临死怕连口棺材都混不上,就刨了一棵柳树,在20年前就把她的棺材打好了。
这时,左巧棉也蹒跚着走进了这间屋里,看见记者一直在看这口棺材,她说,这是老东西了,现在的棺材要是这么厚不知道要多少钱。村民接着说,像这样一口棺材,现在至少得四五千元,要不是她老伴给她留下了这口棺材,还别说,她还真买不起。
左巧棉对记者说,她现在每天早上起床时都感觉到胸口疼,心里总是扑腾一会,每天都拿着速效救心丸,生怕自己一下子就过去了。
我过去了到不要紧,老板好歹还给流了口棺材,可我要是死了,这个孩子怎么办呢。这是她现在唯一考虑的事情,她对记者说,毕竟,她已经83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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