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康复中的姐夫李生发

8月中旬回兴化老家，除了探望年迈的父母和出院的舅舅，就是返程途中看望了年前中风的姐夫李生发——他是我的连襟，老伴叫他姐夫，我自然也得跟着叫了。

我是13日搭乘姨侄李小猛的车到的丹阳。因为他们一家要到常州姐姐小芳家玩，就顺路把我送到殷家村，正好看看康复中的大姨父李生发和好久不见的表哥李守文。

李生发目前住在这个村里

一见面，李生发的眼泪就下来了，不停地用毛巾擦。想起之前每次视频他也这样，我就说：“姐夫，你怎么老是哭呀。”“我也不知道，亲朋好友一来，我就会哭……也不知道咋回事。”

其实，我知道，姐夫李生发非常憋屈，也有些不甘心。他本想趁自己年龄不大（年生），再做几年工的，一来可以自食其力，不要儿子负担；二来也想为孙子李峥多弄几个红包钱。可眼下自己啥也干不了，还成了拖累一家人的包袱……

姨侄李守文与人合伙办起废品公司

李生发曾在八尺沟隔壁的李家舍村（现已与八尺沟村合并）当过多年支部书记，后来因年龄等原因，他就带着我大姐张还扣离开家乡，投奔在镇江做生意的父亲李之德和儿子李守文处，白天做些零工，晚上喝杯小酒，祖孙四代厮守在一起，倒也其乐融融。

也许是乐极生悲吧。男丁单传的李家，到了年，再次出现重大变故——83岁的李之德撒手归天了，这让姐夫李生发和姨侄李守文痛苦不堪。

医护人员帮李生发按摩

李生发12岁那年，母亲就抛下他和父亲、妹妹离开了这个世界。为了兄妹俩，李之德吃尽了苦头。虽然从小缺少母爱，但在父亲的拉扯下，李生发和妹妹都长大成人，并相继组成了家庭，有了子女。

还在李生发在村里当支书的时候，李之德就带着孙子李守文走南闯北做生意了。可以说，祖孙二人的感情相当深。特别是姨侄李守文与王小琴结婚，生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儿子李峥以后，李之德脸上堆满了幸福的微笑，甚至睡梦中也会开心大笑……

医院的出院记录

本可以享受天伦之乐的李之德，怎么也不肯轻闲下来——他背着儿子、孙子，仍像过去一样拉着板车走村入户收废品，想给重孙李铮将来上学成家多挣一点钱。因此，有人说李之德一直做到临死，这话并不夸张……所以，对他这样一位勤劳善良的老人陡然离世，姐夫李生发和姨侄李守文怎么能不痛苦呢？

好不容易从失去爷爷的阴影中走出来，去年腊月二十七日，正在丹阳做生意的姨侄李守文接到姑父打来的电话——回老家李家舍出人情的父亲，吃过晚饭打了几副扑克牌，突然“嘭”地一声倒在了地上！后被医院救治……

医院的急诊病历

李守文立刻放下手上的生意，跟合伙人魏星打了个招呼，就医院，得知父亲患的是脑梗塞，经治疗已有明显好转——半身不遂的李生发能下地走路了，心想再过几天也许就能出院了，可谁知到了第三天夜里，李生发的脑梗塞再次发作，而且病情比以前更重，医生建议李守文去医院，因为那儿医疗条件好，可能会康复得快一些。李守文想想，觉得有道理，就替只住了三天院的李生发办理了出院手续，并开车把他送往医院。

去南京的路上，天空就飘起了雪花。办完所有的住院手续，年的第一场大雪一夜之间就将南京城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。虽然外面冰天雪地，寒气逼人，但李守文心里温暖如春——他想，大医院医术高超，技术先进，父亲的病一定会好起来！可住院到第16天的时候，由于新冠疫情的全面爆发，医院动员李生发提前出院，回兴化就近治疗！

李守文成为李生发康复中的“拐杖”

医院不接受！因为疫情严重，许多医务人员抽到了一线防疫，为了防止病毒交叉感染，医院减少了常规性病人的住院治疗，而且脑梗塞病人也不是什么急性病，目前康复主要还是靠肌能锻炼——不是很严重的，待在家里锻炼锻炼，也能慢慢康复。李守文没办法，只好先把父亲拉回老家李家舍。11天后，经过努力，李生发终于住进了医院神经科病房。

无论是李生发在医院，还是在医院住院期间，李守文天天泡在病房床前，白天帮父亲打水、端饭、按摩、翻身，吃完晚饭，帮父亲擦身，再按摩直到入睡，他才靠在椅子上眯一会儿，半夜里还要起来替父亲端屎端尿，这不是一时半会，也不是一天两天，而是两个多月啊！别的不说，光体重他就下降了10斤。难怪医护人员和同病房的病人家属都在夸李守文：“这个小伙真当孝顺！”

李生发早晚都要走路锻炼

见李生发能拄着拐杖下地简单地活动了，医院再次动员他出院，回家康复。究竟是回老家李家舍，还是跟着儿子李守文到丹阳？李生发拿不定主意：回李家舍吧，自己和老伴估计还会遇到很多难处；跟儿子到丹阳吧，又怕影响他的生意……

“我问你，是赚钱重要，还是你的命重要？！我已经失去了爷爷，再也不能失去你了！”李守文办完李生发的出院手续，回李家舍宴请关心和看望李生发的亲友略表谢意，就带着父母来到丹阳他的公司所在地了。

李守文再忙也不忘服侍父亲

李守文在他租住的房子附近，租了一间大房子给父母住。每天早上，他一起床就搀着父亲走路，边走边给他按摩左手；中午天热，他就在空调房间里铺上凉席，帮父亲按摩，让父母睡个午觉；吃过晚饭，他再次陪父亲走上一程，边替父亲按摩边给他鼓劲……虽然很苦很累，但能换来父亲病情的好转，李守文觉得很值。

为了防止父亲疼痛起来不肯锻炼，也怕父亲平时一个人走路摔跤，李守文除了给父亲买来拐杖，还把别人家闲置的木床、铁床和按摩器拉到父亲的天井里，并在没有拦杆的地方绑上竹竿，供父亲一个人锻炼用……李生发看到儿子忙里忙外，又黑又瘦，便咬着牙、忍着痛坚持锻炼，渐渐地，他能拄着拐杖走到前面的广场，有时候不用拐杖也能围着木床、铁床四周绕上一圈了。我看了他的“表演”以后，打心里替他高兴。

姐夫李生发咬着牙锻炼

说实话，除了姨侄李守文，最辛苦的就是大姐张还扣了。可以这么说，还扣姐姐还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苦。自从姐夫李生发生病以后，帮他按摩就成了她每天最重要的事情。因为不帮他按摩，他刚刚松动的左手左腿就会变得僵硬，手的扭曲影响到整个身体的扭曲，甚至连心脏也会绞痛……

于是，还扣姐姐就不停地替他按摩。由于按摩需要用很大的力气，一个多小时下来，她浑身是汗，要喘上好半天，衬衣都能拧出水来。我掰开还扣姐姐的手心看了一下，有的地方脱了皮，有的地方起了很厚的老茧，人也比过去瘦了好多。

大姐每天帮丈夫按摩好几回

当然，姨侄媳妇王小琴也非常辛苦。她不仅要协助丈夫李守文看管仓库的货物，买菜做饭，端茶递水，洗衣扫地，偶尔还要到几十里外的镇江谏壁家里看一看。过去有点空闲，她还能到麻将桌上“筑长城”，自从公公李生发脑梗之后，她就把这个业余爱好“戒”了。连她上大学的儿子李铮也比过去懂事多了，今年放暑假，他白天帮爷爷按摩，晚上到公司监控室里值守，让父母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照顾爷爷。

“是我一个人拖累了大家！李红锦乡长听说我中风以后，自己掏钱给我买了三副中药……”说到这儿，姐夫李生发又哭了起来。“我还是想和你还扣姐姐回老家去。”

大姐还扣陪姐夫李生发走路

我对他说：“姐夫，你正在一天天好起来。这个时候你千万事不能回去，没事不要紧，一旦有事，姨侄又要赶回去，那就会前功尽弃，真的给他添乱了！反正守文已经说过了，等你能基本自理了，他就会开车送你和大姐回去住一段时间，你们不想待了，再把你们接过来……所以，你无论如何也得坚持锻炼下去，一定要有信心。人家有的病情比你还重，经过锻炼都能生活自理了。我想，下次再来看你时，一定会看到一个康复的你。”

我这并不是瞎说哄姐夫李生发高兴。因为除了他自己坚持锻炼，还有家人和亲朋好友在帮助与支持他，相信他完全康复的那一天已为期不远了。

姐夫李生发对康复还是有信心的

（年8月15日于杭州）